kuya

降新好降新妙
姑且是个写手
白嫖担当,狗血日常,逻辑已死,写文贼慢,开坑不填

【安雷】图谋不轨(二)

(二)

 

雷狮向来是随心所欲的人,这性子就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似的,自小的就叫雷母很是头疼,而其父是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的工作狂,更是撒手不管的态度,放话说只要不出大事,随他怎么折腾。小时候还有母亲和安迷修在一旁叨念,到后来安迷修搬走了,雷母的事业越发忙碌,再加上雷狮大了,有心也无力。

雷狮这五年来随性惯了,安迷修突然冒出来,着实让他不习惯了一把。雷狮将自家的母亲心思揣测了个遍,觉得她可能是希望有安迷修这个榜样在他身边可以起到带动作用,颇有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。对于雷狮来说,身边多了一个安迷修,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互看不顺眼的人罢了,顶多平日里多了一张聒噪的嘴,其他倒也没什么,不过安迷修的提议倒是在他意料之外,他听完就笑了:“什么要求都可以?”

安迷修愣了一下,大概是没想到他的反应,皱眉吞吐道:“不是让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行。”

那个时候安迷修的表情真的有趣地紧,之后雷狮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想笑。不过是半年的收敛能够获得一个左右安迷修的机会,他也不是不能忍耐的。更何况自从有了安迷修,寒假里雷狮三餐都有了着落。安迷修以前跟着他的师父的时候就把做饭的任务担了下来,家常菜只要叫得出名字的他基本上样样都会,有的时候雷母工作忙,雷狮都会去安迷修家蹭饭。安迷修做的菜少油少盐,其实一点都不符合雷狮的口味,但习惯了之后,安迷修的菜说句实话是相当不错的。如今再一次尝到安迷修的手艺,雷狮发现他的水平上了不止一个档次,比一直吃的外卖不知好了多少,顿时觉得安迷修有了可取之处。

 

大年三十,外面拜访忙碌的声音不绝于耳,雷狮的父母先后发来了慰问讯息,雷狮习以为常地回应后关上屏幕,随意将手机丢到床上,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,当机立断地下床敲开了安迷修家的门。

安迷修开门的时候一脸意外,雷狮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长腿一迈走了进去。安迷修是个怀旧的人,家里的布置和以前差不多,雷狮熟门熟路地将拖鞋换上,一眼便看到了餐桌上摆着的四菜一汤。红烧鱼、炒年糕、鸡翅外加两盘素菜,安迷修虽然是一个人过的,过年倒也不亏待自己,雷狮看着炒年糕上面油亮的色泽,配上鸡蛋和青菜的色泽显得格外诱人,顿时食指大开,拿着安迷修的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。

安迷修关门看到这一幕,只好认命地跑回厨房将多做的准备吃两顿的菜都端了出来,顺便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食材再做了一些。厨房里响起了厨炊的声音,雷狮嘴里还塞着年糕,闻声侧头看到安迷修的背影。他正在切番茄,模样很专注。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,他依旧是那身白色的衬衫,胸前系着围裙。他不禁想起了以前他也是这样,坐在桌前等着安迷修把饭做好,那个时候安迷修个子不够,只得踩在凳子上,大一号的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的身上,围裙兜在他身上都像是一个不合身的塑料袋。那个时候他们难得都很安静地各干各的,把菜烧好等待从武道馆回来的中年人一起吃。

那两年的时间对于雷狮来说是过得最正常又最不正常的时光。

雷狮从来不会在意离开的人,那是在浪费时间,对现状没有任何改善。所以他从没有刻意想到过安迷修,如同飘落的树叶、远去的流水,过眼就忘了。但生活就是这样,处处都存在着意想不到的情况,有人与你相遇然后擦肩而过,有的人兜兜转转又与你不期而遇。他以为不会再遇到安迷修了,安迷修却又出现了。

雷狮身边的人很多,但让他放在心里的人却很少。他通常将人分为对他有用和没用的,还有一小部分带着点感情色彩,只能勉强容下他的堂弟卡米尔还有双亲了。但是安迷修他放在哪边都不合适,明明是和他最合不来,他却没有一点要丢掉的想法。

其实只要抛下是非价值观,他们本质很相似,都与周围格格不入。只是雷狮选择了随心所欲,而安迷修选择极力融入。

真傻,雷狮咽下了嚼着的年糕。

安迷修从厨房里走出来,就发现雷狮将他准备犒劳自己的烤翅吃得差不多了。

“雷狮……”

“这不是给你留了一个吗?”雷狮撑着脑袋,手上还抓着刚吐下来的骨头。

“我可是做了八个!”

“我可是客人,安迷修,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?”

被雷狮一句话噎地接不下话的骑士只好放下了手中的菜,拿起筷子立马将鸡翅夹到了自己的碗里,生怕雷狮抢走了似的,引起雷狮一阵发笑。

酒足饭饱后,安迷修清洗完碗筷之后,发现雷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电视在雷狮进来之前就开着了,现在正在放春晚,看来雷狮并没有换台。不过就算是换台,除夕夜除了春晚就是跨年晚会、演唱会什么的,没什么新意。安迷修有些地方古板却到底是年轻人,对春晚其实没什么兴趣,师父在的时候会陪着一起看,如今是没什么必要了。

“雷狮,你不回去吗?”

少年没在认真看,抱着枕头陷在沙发里面,听到安迷修在叫才象征性地抬了一下眼皮:“怎么,不欢迎我啊?”

安迷修发现就算是过了那么多年,他依旧看不透雷狮这个人。在他的认知里,就算是只是独自一人,雷狮也不会留宿在这儿和他作伴。但今天雷狮就轻易地打破了这一认知,就好像真的是随心而动的人,想做就去做,你揣测不到他的想法,一去琢磨就像陷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,怎么都探不到底。

“当然不是,怎么说我也是答应过你妈要照顾你的,只是……只有我的房间有床。”

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秒,雷狮果断开口:“那你睡沙发。”

安迷修直接回嘴:“那你就回去睡。”

“安迷修你家不是有两间卧室的吗?”

“师父的那间变成书房了。”

安迷修摆出一副要么睡沙发要么回去睡的架势,不料雷狮都不在这上面纠结一秒钟,直接无所谓地说:“那就一起睡吧。”

“……哈啊?”

安迷修怀疑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和雷狮的代沟越来越深了,完全想不通这位雷大爷的脑回路。

 

安迷修的床不小,但是要它容纳两个一米七多的男孩,还是显得有些拥挤。安迷修躺在上面翻个身都有些困难,下床去沙发上睡的想法在脑内来回跑了一圈后还是被压了下去。他背对着雷狮,心想到底是隔了八年,他是越来越不懂雷狮到底在想什么了。

“安迷修,你睡了吗?”

许是躺下来休息的缘故,雷狮的声音懒懒地有些低沉,没有了长距离的传递直接在他耳边炸开了,安迷修一时没有适应过来,直接一个激灵,想都没想地翻了个身,差点撞上了雷狮的鼻子。

安迷修往后挪了挪,两个人两两相对,都没想到自己选择的姿势会造成这样的结果,顿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。安迷修这一个晚上碰上的尽是些出乎意料的事情,此刻面对仅在呼吸之遥的雷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。对方温热的呼吸堪堪地喷洒在他的皮肤上,很轻、很柔,和他本人一点都不一样,呼吸间是薄荷柠檬的清香,安迷修迟钝得分神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家沐浴液的味道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无措些什么,只觉得背脊好似窜过一道电流,直接在脑袋里炸了一下,冒出了细小的白花,转瞬即逝,但酥酥麻麻的感觉留在了身体里,将他浅薄的睡意驱散的一干二净。他又往后靠了一下,直到退无可退了才开口:“什么事?”

雷狮顿了一下,接上了他的话:“……你的反应这么大,倒是挺吓人的。”

是啊,你也把我给吓到了。安迷修心说,面上不露声色:“大概是我习惯一个人睡的关系……话说雷狮,你想说什么?”

“啊,恩……你困吗?”

“不困。”

“既然我们都不困,不如说点话消遣消遣。”雷狮说着,转换了一个姿势,将手臂弯曲垫在了脑袋下面。安迷修房间的窗帘是半透明的,即使是拉上了,外面的月光还是半遮半掩地透了过来,爬进雷狮那紫水晶一般的眼。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作用,雷狮的眼睛里没了平日里的不可一世,显得安静而又乖巧。

安迷修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紧,他忍不住偷偷吞咽了一下。

“说什么?”

“安迷修,有时候我觉得你变了很多,但又觉得你真的一点都没变。”

雷狮冷不丁地冒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,安迷修愣住了,就听到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:“以前的你就是个蹩脚的模仿者,只会学你师父的样子,却学不到精髓。所以我觉得你很傻很可笑。”

雷狮停顿了一下,在他的沉默中又补了一句:“啊,当然现在也是。”

那个时候的安迷修因为在孤儿院里独来独往而不懂得与人相处,身边亲近的范本只有师父,男人也是他憧憬的人,安迷修就自然而然地在为人处世上学习他师父的样子。当然,对只有十来岁的安迷修来说,他充其量也只能学学表面,然后就遇到了雷狮。这个男孩一眼就看穿了他,让他无处遁形。被戳穿的难堪让安迷修恼羞成怒,之后更是对雷狮的所作所为看不顺眼,将雷狮归为了恶党的行列。时至今日,安迷修才回过了味。原来自己对雷狮一开始的敌意,不过是这个人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自己。

但现在被雷狮摆在明面上说出来,安迷修反倒是没什么情绪了,雷狮说的是事实,幼年的自己的确是那样的,但是如今呢?他早已和这幅样子融为一体,至少骑士道是真正刻在心上,属于自己的东西了。

“以前或许是这样,但是现在可不是了,雷狮。再说……都过去八年了,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。”

雷狮的视线探着他表情,好一会儿,他从鼻腔中发出一丝哼笑:“是吗。”

“那么安迷修,在你的眼里,我也变了吗?”

安迷修看着雷狮,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仔细地看过这位恶党。少年人的体格长得足够高了,现在已经和他持平甚至有要超过他的趋势,五官已经在向青年的方向延展,变得分明而又挺拔,那双紫色的眼睛瞧着他,带着点懒散,仿佛对他接下来的回答并不抱太大兴趣的样子。从几个月前的重逢到现在,安迷修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相隔了五年,“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”说的不仅仅是他自己,也包括雷狮。他变得更加精明,懂得隐藏锋芒,心思更叫人猜不透了。但人的性子或多或少都摆脱不了过去的影子,就好比安迷修骨子埋藏的孤独,就好像雷狮对于自由异乎寻常的执着。安迷修凝视着雷狮的眼睛,那眼睛真漂亮,在浅淡月光下像是载满星辰的夜空,装着自在的不羁,激起了人心中怀抱自由的本能。

“是,也不是。”

安迷修诚实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,不出所料地换来了对方的一声嗤笑。

“可是雷狮,已经过去五年了,你还是想要自由吗,你现在还不自由吗?”

“你的自由要到那种程度?”

安迷修自问和雷狮真的算不上可以说心里话的人,两年的相处并没有让他们产生什么友谊,仅仅算得上是熟人而已。但雷狮开了这个头,让他有了一种对方放下了戒备的感觉,这使他多年来私底下的疑问有了吐露的出口,那追问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,两边都安静了下来。

放在书桌上的脑中恪尽职守,秒振咔哒咔哒地走动着,直到过了12这个数字之后,时针和分针也随之走了一步,一起重叠在数字上。窗外传了几个晚归的年轻人的声音,他们不知收敛的大笑,带着活力气息的“新年快乐”登时打破了宁静的黑暗,给这个深夜带来了些许鲜活的气息。

新的一年在两个人的对视中开始了。

雷狮没有立即回答的反应让安迷修有些慌,他下意识地跟着窗外的年轻人对雷狮磕磕绊绊地来了一句新年快乐,不出意外收获了雷狮看傻子一样的眼神。

雷狮特别好笑地看着安迷修有些尴尬的表情,然后意犹未尽地解决了他的危机:“哦,新年快乐。”

然后他好心情地顺着这个接了下去:“对你第一个问题,我的回答是是的。对你的第二个问题,我想说我哪里自由了呢?不是被你们这群大人管着嘛。”

“至于第三个问题嘛……安迷修,你不是很清楚的吗,我想要的就是不被任何束缚的自由。”

“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啊……”安迷修的低喃被雷狮的一个动作给止住了,他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,做了个禁声的姿势,他飞扬起了眉,笑道,“不去追求看看又怎么能说是做不到的呢,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。年轻就是该放肆一点,否则活成你这样对我来说才叫失败。”

雷狮这么说着,自顾自地闭上了眼,他听到了安迷修小心翼翼转身的声音,还有对方轻声的一句“晚安。”

他笑了一下,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。

晚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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